第462章 她合适
如今汝南陈氏的这一支,其实与颍川陈氏渊源要更深些。
不过还是按照以往郡望不同士族之间那些不成文的规定,后人往来走动也并不多。
只是从血脉上亲近,实则关系平平。
陈家的这位娘子单名一个萦字,家中嫡生,养的极好。
她阿娘出身也显赫贵重,士族里养出的女郎,做了汝南陈氏的宗妇,教养孩子很有一套。
陈萦的兄弟姊妹们,哪怕是庶出的,只要是她阿耶膝下的孩子,她阿娘都一视同仁,精心教养。
贞贵妃是在昭阳殿见的她与她阿娘。
也不过就吃了两盏茶,小宫女附在贵妃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贵妃眉眼弯弯笑起来,转头去看陈萦:“御园里新开了,陈娘子替我去摘一些回来吧?公主在的时候都是她去做这些,底下的丫头粗手笨脚,也不会挑儿,娘子辛苦一场,帮我走一趟吧?”
陈萦闻言忙站起身,朝着贵妃蹲身一礼:“您折煞臣女了,臣女这就去,只是不知贵妃素日喜爱什么颜色的。”
“不是怕。”陈萦接的倒也快,“是知王爷身份贵重,又见王爷仪表堂堂,龙章凤姿,心中敬畏。”
她很快就要是他的王妃了。
鹅黄色短袄上的鸟纹样是用银线勾了边的,下身的织金马面裙又与那些金丝银线相呼应着,站在太阳底下,金光熠熠,闪耀着一层光芒。
晋和帝脸上的笑意果然淡下去不少:“就只是因为她合适,所以你倒肯主动送她回昭阳殿?还借口什么好久没给贵妃请安这种说辞?你何曾去给贵妃请过安了?”
是个很温柔的人。
这才最好不过。
所以她想正红颜色还是避开,淡粉的虽然好看,却又怕贵妃见了多心,不如把这两种颜色都给避开,白色淡黄都行,还有宫里培育出来那些绿色的儿,也好看。
士族高门的女孩儿那样多,肃王殿下的正妃,她想都不敢想。
她确实怕行差踏错。
却没想过赵曦月从前也是选的这些。
她不是那种瘦弱女孩儿,更偏丰腴体态,但不会显得太胖。
就是那种即便把她放在人群中,让他去选,他大抵也会一眼选中她的地步。
现在在御园里见到陌生的小郎君,她如梦初醒。
请罪的话没说完,她听见了赵禹的笑声。
陈萦更不好意思:“臣女说错话了……”
父皇中意汝南陈氏,母后生前也说陈娘子不错,之前为着徐照润和亲之事,又说了他已定下婚约。
但陈萦谨慎,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进宫,又是为婚事而来。
其实他来的要更早些。
然后抬眼,望向晋和帝:“她的确很适合做儿臣的正妃。无论是肃王妃,还是太子妃。
汝南陈氏把她做士族宗妇培养长大,就算没想过叫她嫁天家皇族做王妃,更没想过做太子妃,做皇后,陈萦也一定能做得很好。
儿臣观她是个谨慎守礼的女郎,若说是专门送她回去,只怕她惶恐。
晋和帝是坐在西次间见的他。
他说着,又看她手上淡黄颜色的话,眼底隐有了笑意:“你跟阿月选的颜色倒像。”
哪怕她说的不是真心话,也是情有可原,怕在宫里得罪了贵人,而非为了如愿嫁入肃王府来哄他高兴。
她也不惦记着,这是官家嫡长子,顶金贵的人,不来就不来吧。
抬眼去看,果然赵禹唇角上扬出弧度,眉眼略弯着,的确是在笑。
发妻。
这会儿说话,语调平缓。
他眉心微拢:“娘子怕我?”
这就是专门安排她与肃王相见的。
她方才的确是选过,才挑了淡黄颜色。
还有当年从树上一跃而下。
陈萦说是:“王爷知道?”
哪怕是母后,如果母后还在,见了陈萦,应该也会中意的。
陈萦皮肤白,阳光照耀下来,她面颊上的红晕散开一些,变成一层淡淡的薄粉色。
大约是认为谄媚二字与陈萦本就不沾边吧。
这两个字分量是重的。
赵禹不过随口一问,也不是要追究计较。
陈萦显然愣了下:“王爷也喜欢折?”
陈萦面上又是一红,又怕赵禹要算账,赶忙说:“是臣女身子弱,总是水土不服,病了两场,所以路上耽搁了时间,并不是有意迁延的。”
“臣女见这一枝开的正好,便随手摘下了,看来臣女选对了,贵妃也是喜欢这样颜色的。”
他已经往罗汉床另一侧坐过去,深吸了口气:“陈娘子很好。”
陈萦来的时候他远远地看着。
贵妃是后宫之首,可终究不是中宫皇后,这些虽然都是小事,就算折了正红颜色的回去也没什么了不起。
陈萦也低头看手上的。
是与盛京女郎皆不相同的美。
毕竟要实在太远,她怕连走动都懒得去。
今儿分明就是专门送陈萦回昭阳殿来的。
几乎镀得她身后摇曳出圣光来。
相看女郎,他想都没想过。
她很会说话。
但细算下来,陈萦母女倒走了差不多两个半月,抵京的日子也是一改再改。
她心里也明白。
本来根本也没想来见的。
她蹲身见礼:“王爷安好。”
晋和帝笑意不减:“朕还没开口,你怎就知道朕多心了?”
他还记得姜莞到了十一二岁进宫来玩,拉着阿月来御园摘,都是活蹦乱跳,像不会好好走路。
他真的来,她反而坐不住。
陈萦心下知道,这趟进京是为了肃王婚事而来。
就算是圣人还在,都要考虑些赵禹的心思呢,何况是她。
陈萦抿了抿唇,莲步轻移,挪着往前近了些,也不过小小的三两步而已。
她比裴清沅还要稳重内敛,是个很娴静的女郎。
当日旨意传至汝南,阿耶阿娘与她说,她心中带着些不安。
赵禹大场面见的多了,唯独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
若不然,就是她了。
她是个很稳重的女郎。
虽然没明说是定了汝南陈氏女,但这时候人进了京,其实这事儿就是不成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