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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董慧慈对孙头头说:“你都不是师承班学生。而且你都缺课了。也跟不上。”涛叔:“头头!你还真是学医的呀!你哪能跟我们干这个呢?这老太是神仙,你可别瞎了那么好的技术,你要是学成了,我们哥们儿有事就可以来找你呀!”孙头头特别不好意思。董慧慈:“那你想学吗?”孙头头特别不好意思地瞟任新正的脸色。任新正一块铁板脸,没有一点表情。孙头头:“我错大发了,我师父不会收我了。”董慧慈:“师父收不收是他的心,你想不想学是你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跟师父道歉,求师父原谅!”涛叔:“快快!求师父原谅!师父!我做证,她可想学医呢!每天送完快递,一脑门子油汗,屋子里乌烟瘴气,我们在打牌吹牛皮,她天天刷毛笔字!一天一张,多累都不漏!”任新正面色不虞不说话,孙头头拦住涛叔:“师父,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孙头头转身扶着涛叔往外走,涛叔还依依不舍。董慧慈喊:“哎!等等!”孙头头站住,董慧慈走过去:“腰椎我是给你复位了,但肌肉还是要做一段修复。你每天得空了,给他沿着脊柱边缘,就这么摸下去,感受一下他肌肉的柔软度,在硬的地方,就这么轻柔地疏散开,他就好透了。我这里有一瓶油,你每天给他喷一喷。”

山道上,祝霞提着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闷头往下冲,与一对缓慢前行的母女擦肩而过。这对母女正是此前找任新正治疗癌症的蒋莉母女。蒋莉一手撑着登山杖,一手被女儿扶着,走不了几步就要歇一歇。蒋莉女儿:“妈,这趟我陪你来了,我假也用完了,下次就要我哥陪你去了。”蒋莉:“拜完这趟再说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次了。”蒋莉女儿:“妈!您瞧您的丧气话!我抛家舍业陪您,您好歹要给我争点气!”蒋莉叹了口气:“我是不想欠账。我死以前,把我欠的杀生债,能还一点是一点。”

夜里,涛叔趴床上,孙头头在他腰上按。孙头头:“董老师是这样按的吗?我怎么摸不出哪硬呢?”涛叔:“头头啊!这个董老师,还是有真本事啊!几秒就能给修好。这么好的老师,你上哪找啊!我看,那个董老师想收你。你去找她。好好一个孩子,学到个真本领,以后不知道造福多少人呢!”孙头头:“我师父不收我了。我伤他心了。我回不去了。董老师和我师父是好朋友,我师父不要我,她肯定不敢收我。”涛叔:“那你就求师父让你回去嘛!”孙头头不说话。涛叔:“你别看我是送快递的,跟人打交道多了,谁心善谁心恶我一眼就知道。你那个师父啊,就是脸相有点难看,人特别好!他说让你付我的看病钱,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孙头头:“我会还他的。”涛叔:“还啥呀!你好好学就是还报他啦!”

复诊结束,程莹坐在大堂等抓药,祝霞提着黑塑料袋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丁简兮:“妈!”程莹:“霞姐,你回来了!怎么样,瓦找到了吗?”祝霞大口大口喝下一杯扶阳茶,点点头又摇摇头。程莹:“这……这到底是找着还是没找着?”祝霞:“第一间那个房,根本没有三百年。第二个房呢……”程莹:“怎么样?”祝霞:“房子是三百多年的房子。屋主敢肯定!”程莹:“太好了!瓦呢?带回来了?”丁简兮脸上也露出微笑,祝霞却苦着脸,把塑料袋打开,里面装的正是看上去就有些年份的瓦块。祝霞:“任教授,我现在遇到难题了。”宋灵兰:“这话怎么说?”祝霞:“那房子的确是三百五十年的房子,但是每隔十几年就修缮一次。任教授,这瓦,还能算三百年的吗?”任新正:“当然不能。”祝霞失落:“唉。”丁简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里隐隐有些水光,盯着祝霞手中那袋不可用的瓦看。宋灵兰:“这事急不来的。”祝霞:“你们放心,我可以再继续找,这么大的中国,我还不相信找不到一块瓦。”程莹:“对!霞姐,我也在帮你打听,我请家里亲戚回老家打听了。我老家你知道吧,天天上杂志的、画册的,白墙黑瓦,我让他们去帮我寻看有没有。”祝霞:“你们那个村子修缮过了吧?”程莹:“最近几年旅游、商业开发什么的破坏是挺大的,但是有人把我们这边宅子,品相好的,整座搬走了,我去找找这样的。”祝霞:“谢谢你们!”祝霞走到丁简兮身边,摸了摸丁简兮的头。祝霞:“我们齐心协力、同心同德,总会有奇迹出现!”丁简兮回过神来,牵起嘴角给了祝霞一个淡淡的微笑。赵力权忽然举着手机从药房冲出来,对大堂里的人喊:“快来看!头头出事了!”赵力权的手机正在放直播。视频里一个穿快递服装的女孩跪在地上,在她面前有个傲慢的脑袋高高昂起,不搭理。旁边一群人在劝说:“你就把戒指还给人家快递员嘛!”

孙头头跪在地上,低着头,站在她对面的女业主嘴硬且态度跋扈,女业主蛮横地说:“没看见。没收到!又没交到我手。”保安:“人家就是放你门口的,你也许不小心拿进屋了呢?”女业主:“说没有就是没有!”孙头头:“我求你了大姐,这是你楼上邻居的婚戒,上面刻着名字,她马上要结婚了,能不能麻烦您再找找?”女业主:“你送错地址了,为什么要赖我?又不关我事!你赔人家呀!”

手上没活的人都出来围观。任新正在最中间拿着赵力权的手机看直播,身后都是脑袋,所有人都盯着赵力权的手机屏幕。任新正:“这个诊所是不打算营业了是吗?都凑这,病人都丢大街上吗?都散开都散开。”医师们都纷纷离去,赵力权赶紧把手机收回来。任新正和任天真走回诊室,任天真拿出药方本做准备工作。任新正:“你的手机能看到刚才那个吗?”任天真默默拿出手机赵力权分享的直播链接。任新正:“多少钱值得这样跪?掌门人膝下有黄金她不知道吗?”任天真:“她连学生都不是了,哪来的掌门人?”任新正被噎了:“她可以不是我学生,但她是梨针派掌门人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多少钱?”任天真:“钱倒不贵,一颗钻戒三万多,但主要是婚戒,来不及订了。”任新正:“天天冒冒失失!送个货也能送错!被人放到网上直播!”任天真:“不能全怪她,收货地址写错了。应该是3003,结果写成303,她就直接送三楼了。”任新正:“送去了怎么人家不承认?”女业主:“我又没看到!我也不在家!说不定是被收破烂的收走了呢?你们去垃圾站找啊!”保安:“进出楼录像都看了,没有收破烂的来过。”女业主:“这是闪送!要收件码的!收件码我都没有,她怎么会把东西放在我门口?”准新娘:“这个要怪我,我在回家路上,就先让她放门口了,收件码我给她了。我不知道她送错楼层。”保安:“你找发货方吧!他们把地址写错了!”准新娘眼睛都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明天要结婚……”女业主:“这种事都有,说明你呀!你就不该结!”邻居们:“哎!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保安对跪在地下的头头说:“别跪了,起来吧!无头案了。”

任新正:“这个什么送,我不懂。你们说,会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楼道里没有摄像头?”宋灵兰推门进来,看到父子二人头挨头在看直播:“你闲的吗?既不带教又不看病。”任新正:“这孩子,说到底,是真进步了。搁过去,三拳两脚就解决问题了。”宋灵兰:“都报案了。让警察操心吧!”任新正:“可人家姑娘第二天结婚不能等啊!”宋灵兰:“你这么热心,你给人家现做一个戒指送去!正事不干干邪事。”任新正:“你这个人,心肠怎么这么硬?”任天真收到一条许萌发来的微信,眼睛一亮:“萌萌说她家猫眼有摄像头,她让我去看看对门邻居家装了没有!”

任天真和赵力权赶到小区的时候,警察也已经到了。几方正陷入僵持。任天真扒开围观人群,径直走到女业主家对门大力拍门:“302有人吗?302的猫眼有监控吗?”保安:“我怎么没想到!我联系一下302的屋主!让他马上回来!”警察拦住保安,然后跟大家说:“大家都散了,姑娘你也先回楼上,我们来处理。”围观群众纷纷离开,警察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孙头头和任天真、赵力权:“你们也别在这儿了,去楼下等吧。”任天真和赵力权拉着孙头头下楼。

等人都散了,警察看着一直抱着胳膊摆出不合作态度的女业主,说道:“这位女士,我刚才看了一下对面的猫眼,我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监控,但要是有,走道里发生的事情会在半小时后,屋主拿出记忆卡的一刻大白天下。你现在还有最后的时间,在家里找一找,到底有没有不小心把盒子拿进去。现在拿出来,就说明是误会。要是有了证据,你这就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要判刑的。”警察故意问保安:“哎,刚才那个姑娘说她这个戒指是三万多少来着?”女业主想半天,默默放下胳膊,走回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一个拆开的小纸盒,里面正是装着戒指的首饰盒,交给警察。

任新正在写毛笔字,对面是也在写毛笔字的任天真。任新正:“你今天见到头头了?”任天真:“是啊!”任新正:“她怎么样?”任天真:“不怎么样。谁跪半天心情会好?”任新正低头写字,隐隐一笑:“她那个同屋大哥,腰好了没有啊?”任天真:“我不知道。我没关心。”张继儒端着银耳莲子羹走过来,放在任新正面前:“小姑娘家,跟一群男人住一起,不安全。你难道还真不让她回来了?小孩子犯错是正常的。罚两天算了。放在外头久了,就野了,好不容易才收回来的心!”张继儒看着低头不说话的任天真:“天真啊!你去,把头头叫回来上课。让她跟你爸保证,以后再不皮了。”任天真只顾写字,并不接话。任新正把笔重重一放,任天真吓一跳。任新正:“老人跟你说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没礼貌!”现在轮到任天真低头写字,隐隐一笑。

宿舍今天难得清静,涛叔趴在床上,孙头头在给他按腰。涛叔:“我这是给你实习机会。你按那么烂,我都愿意贡献我的腰。”孙头头不说话。涛叔:“今天,受委屈了吧?”孙头头还是不说话。涛叔:“要是我也跪。三万多块呢!赔到啥时候?”孙头头:“我不是为钱跪。”涛叔:“那你是为啥?说得好像你有三万似的。挣一单才五块。”孙头头:“我怕耽误了人家的幸福。”涛叔嘿嘿笑了:“为了人家的幸福,你肯下跪,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就不肯?你呀!就应该像今天那样,跪在师父门前,他不同意,你就不起。”孙头头不说话,手机响起,她低头一看,是天真,就接起按了个免提:“我今天没空跟你学……”任天真立刻截断她话头,当着张继儒和任新正的面,在电话里头说:“头头,阿婆想你了。阿婆说,让你给我爸认个错,回来吧!好好学医。”

孙头头错愕不接话,涛叔捅她:“同意!认错!”孙头头忽然咧嘴笑了:“哎!”

一大早,孙头头端正地跪在任新正诊室门口,任天真等人藏在拐角处偷看。任新正打开门,不发一语看着她。孙头头从包里拿出这么多天来写的《心经》,一摞纸叠得整整齐齐:“师父,这些天我一直都有写字,一天都没落下。”任新正:“你不是不想学医吗?那还浪费这个时间干吗?”孙头头:“我以前是不想学,现在是不知道学了能不能做医生,但是我知道,您是好人,您说的话,我虽然不大明白,但我相信,只要照着做,好好学,我最少不会变成坏人。我不想再进局子了,请您让我跟着学。”任新正看着孙头头,沉默片刻后说:“你去吧。”孙头头泄了气,垂下脑袋。许萌都看不下去了,把头埋在任天真肩膀上。

孙头头正心诚意,给任新正磕了一个大头,眼里啜着泪,慢慢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转身要走:“师父,那我走了。”任新正:“你走哪去?”孙头头一脸疑惑地回过头。任新正:“还不赶快去把东西放好换好衣服准备跟诊。还有啊,你手法课都塌好几天了,夜里自己找同学补!”孙头头一听,眼睛都亮了:“师父,我能回来了?”任新正:“有条件。”孙头头:“我都答应!”任新正:“以后每天背一页经典,背完到我这来给我查。”孙头头:“好好好!”任新正:“等师承班教室装修好了,你每天早上要提前到教室,打扫干净,铺好手法床单。”孙头头:“我保证!”任新正:“穿裤子不能带洞洞,要像正经人家的孩子。”孙头头:“哎!我裤子怎么惹你了?”任新正瞪孙头头一眼:“不能光脚穿鞋,每天要穿袜。”孙头头:“没问题没问题。你老大,你说了算!”许萌忍不住小声欢呼:“太好了!”孙头头欢呼着冲向她的小伙伴们:“hi!everybody!我回来啦!”全场鼓掌欢笑。任新正看着他们微微笑了。

天高气爽,任新正和药学课老师邱师带着学生们到近郊的山脚村落采风,上药学课。

孙头头心情大好,走在队伍前列,蹦蹦跳跳还唱着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呀好风光……”赵力权还给她和声:“好风光!”路遇一道窄河,河中间零散着几块过河的石头。孙头头像跳梅桩一样轻轻松松就到了对面。任天真走在前面,先到一块石头之后回头,护着许萌一块石头一块石头挪到了对岸。杨小红穿着她日抛运动套装,鞋却是养脚的好鞋子,她怕鞋子沾水,尽可能少地踩在石头上。众人跟着任新正来到山脚塘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山村的村口。任新正:“这个周末,我们跟邱师学药学。”孙头头:“啊?不是秋游吗?怎么还上课啊……”邱师:“寓教于乐,秋游也是课堂嘛!我们不要把生活和治病分开。比方说,这座山的村民有句土话,叫‘蛇咬伤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阴阳不是两样东西,是一体的两面。就好像地球有一面对着太阳,那另一面就是黑夜,人说一颗荔枝三把火,荔枝是热性水果,但它的解药就是荔枝壳内的那层膜,把膜剥下来煮水喝,荔枝就平和了。我们坐在教室里学药学,那就等于西医解剖尸体来了解活人的病,我们在自然中学药学,就是活着的中医。”孙头头:“哦!我知道了!这就像肯德基百米之内必有麦当劳,快捷酒店百米之内必卖避孕套!”全场大笑,只有许萌神色紧张。任新正指指孙头头笑:“我就不该收你。粗俗。”孙头头:“话糙理不糙,你就说我理解的对吗?”任新正:“我们来一个竞赛吧!李时珍编写《本草纲目》翻山越岭,随手取药,露水都可入药,今天呀,你们就漫山遍野走一遭,既是行脚,又是找药,到吃饭的时候,数一数,谁采的药多,谁就拥有点菜权。”邱师:“中医呢,讲究药食同源。我们今天的晚饭要提高难度。每个人都要贡献一道菜,跟你采的药是相关的。”孙头头:“太简单了!”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头头。

孙头头:“师父,你不是说李时珍尝百草?我厨子啊!我会做饭啊!我就多抓几把不同的草,总有一款蒙对了!蒜蓉清炒或上汤,我都可以的!”任新正:“不急,我的要求还没说完。除了要找到能做菜的草药,你们还要能说出含有这味草药的一句古诗词。”孙头头:“啊?还要背诗?那我铁定要饿肚子了!”任新正:“防的就是你这样想碰运气的。”邱师:“富润屋,德润身,能把中医学好的,都是文化人,文以化人。你们要是有心就能发现传统诗词当中有很多都含有中医的元素,这个要求不难。”全场愕然:“这还不难?”赵力权:“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孙头头:“这是什么鬼?”赵力权:“这首诗里就有一味中药啊!桃。吃桃化肝瘀。”任天真大笑:“画桃符开心蔽!”孙头头跳到邱师身边:“邱师,您可是我们的活字典,您跟我们一起吧。”任天真:“带上邱师你就是开了外挂,算作弊。”任新正:“这个挑战你们自己去完成,也算是检验一下前一段时间的教学效果。”孙头头:“师父,那你们呢?”任新正指了指身后的村落:“等着我们的病人可能都排起队了。”

学生们背着竹篓,散落在山上,寻找自己认得出的药材。学生甲:“我找到半夏了!果然半夏是最常见的,半夏已翻牌,你们找别的吧。”学生乙:“这是不是重楼?”学生丙:“好像是的。我这有软件,扫一下看看。”学生乙:“这算不算作弊啊?”任天真在这一课上胸有成竹,他带着许萌,一边采药还一边给许萌科普:“你看,这是紫苏,我们上次去吃韩国烤肉包肉的叶子里就有这个。这个是板蓝根,我们喝的都是冲剂,它原来就是长这个样子。”许萌拉了拉任天真袖子,任天真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许萌说话,任天真微笑:“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远处孙头头从地里挖出根草药正仔细研究,赵力权:“头头,看什么呢?找到药了?”孙头头:“我觉得这是当归。”赵力权:“那我还说这是独活呢。”孙头头把草药往背后的篓子里一扔:“你都分不出来是当归和独活,我就当它是当归了。”杨小红一个人弯腰边退边走,研究周边的植物,没注意脚下凸起的石头,崴了一下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仰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啊!”

众人闻声都赶了过来。好在山坡不高,杨小红背靠一棵大树,竹篓被压坏了倒在一边。

任天真第一个沿着小山坡下到杨小红身边:“你怎么样?没事吧?”任天真检查了一下杨小红的脚踝:“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可能有错位。你们谁带芭蕉神针了?”同学甲:“都背着篓子上山采药,谁能想到还要带针啊。”赵力权:“还能走吗?唉,这次宋老师没来,她看骨伤是专家。”杨小红想借着树干站起来,尝试了一下失败了,又跌坐回去。任天真:“你不要逞强,要找人把你架下去。”杨小红:“不是没伤到骨头吗?为什么我站不起来了?”任天真:“中医里骨筋只差一层,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个,有的养呢!”任天真回头看大家:“谁来帮我一下?”大家面面相觑。杨小红:“不用你们,我自己可以。”任天真:“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杨小红:“等我缓一下,我可以找根树枝当拐杖。”同学甲:“算了吧,人家看不上我们的,回头把她扶下去别又说我们耽误她重新找药材还要交作业。”同学乙:“啊哟哟!她哪里需要人帮呢?她不屑跟我们为伍的。咱们快回吧!山里没有信号定位,天黑了就找不到路了。”同学丙:“噢哟,手机是没有信号的,但听说山里的蛇虫鼠蚁是能闻着味儿找来的。”

杨小红听得脸色发白,但还是不示弱:“你们走吧,要死要活都是我的事。”赵力权笑:“可不是呢!自了汉一般都是你这做派。”孙头头:“什么是自了汉?”赵力权:“就是自顾自的人。”孙头头直接把背上的竹篓背到胸前,滑下山坡,从一边架起杨小红:“肉背卡,来来来,头哥带你下山!”任天真从另一边架起杨小红。孙头头:“不过说好了,我是要报答的!”杨小红立刻警惕起来:“什么报答?”孙头头:“我这筐药咱俩共用,你帮着想诗句就行了。”

下山途中,嘴上说不管的同学们还是每个人轮流扶了杨小红一段。

临近山脚,大家都有点吃力。任天真看看天色:“要快点了。天要黑了。rebecca,我背你。”任天真蹲在杨小红面前,杨小红一点都没有靠过去的意思。任天真:“快点!不要顾忌男女了!”杨小红犹豫地说:“不是男女,是你那么单薄,我怕你会摔我。”孙头头大笑,她直接把竹篓递给任天真,然后一把把杨小红背了起来:“哎!不重!就是个大件儿!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我们娘们!”在孙头头背上的杨小红几乎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话:“谢谢。”

太阳渐渐落山,村落里家家生起炊烟。

院落里两张桌子拼成了长桌,桌上已经布满饭菜。任新正手边放着一个丑丑的陶罐。

孙头头端着一道菜上桌,看到那个陶罐,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任新正:“这叫扑满,也就是现在说的存钱罐的老祖宗。”孙头头把扑满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下,只有一个塞硬币的口,没有拿钱的出口,罐底歪歪扭扭地写着“仁心正”。头头:“这都没有取钱的地方,存了钱也用不了啊,只能做摆设。”任新正笑了笑,将扑满拿回来收好:“这是村里孩子自己烤来送我的,是心意。”孙头头撇撇嘴回厨房继续端菜。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到院子里来,师徒众人围桌而坐。杨小红脚踝已经裹好绷带,孙头头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过来入席。任新正:“头头。”孙头头:“到!”邱师:“主动帮助同学,值得表扬。”任新正:“今天大家能互帮互助,有点班集体的样子。作为奖励,今晚不用背书,吃完饭就自由活动吧。”学生们都欢呼起来。任新正:“好了,现在该检查作业了。这一桌的菜,你们都说说有什么门道?”同学甲第一个站起来,端着一盘凉拌时蔬:“这里有半夏、板蓝根、红萝卜、薄荷。‘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邱师:“半夏是现在常见的药材,也经常在古诗词里出现。‘风月前湖近,轩窗半夏凉。’这里前胡也是药。半夏厚朴汤也是常见的中药方剂之一,能降逆化痰。”任天真指着面前的开洋扒蒲:“端阳半夏五月天,菖蒲制酒乐半年。”任新正:“菖蒲和蒲菜虽然都是天南星科但还是不一样,你这顶多算打擦边球,不行。”任天真又指了指配在猪颈肉旁的紫苏叶:“石竹丛边出紫苏,海棠下生青杞。”邱师:“好,过关。”杨小红则指着桌上的炖排骨:“识君且恨晚,一见已将离。”孙头头:“这里面有什么药?恨晚?”杨小红:“将离。”孙头头:“将离是什么药?”邱师:“将离就是芍药。你这道菜是四五炖排骨吧,除了白芍,还有当归,熟地和川芎。”任新正笑:“难为你了,你一个吃素的,做了盆排骨。”杨小红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头头做的,我只提供食谱。”

赵力权端起一盘炒菠菜:“北方苦寒今未已,雪底菠菱如铁甲,岂破吾蜀富冬蔬,霜叶寒芽寒更壮。”邱师:“也是难为你了,找了这么首冷门的诗。”孙头头:“我还知道这盘菜还有个名。”赵力权:“是什么?”孙头头:“红嘴绿鹦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孙头头。孙头头:“你们都没有童年的吗?《还珠格格》!”大家都笑了起来。任新正:“我们今天也跟乾隆帝一样,以天为盖地为庐。头头,到你呢,你的菜呢?”孙头头一溜烟跑回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碗莲子羹走出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字条,照着大声朗读:“外湖莲子长参(can)差(cha),霁山青处鸥飞。水天溶漾画桡(yao)迟,人影鉴中移。”读完,孙头头自信地超杨小红抛了个wink,杨小红却一手捂着脸,不忍直视。

任新正:“两句诗能念错三个字,看来你这个作弊的老师‘低估’你了。”孙头头:“啊?”杨小红:“外湖莲子长参(cen)差(ci),霁山青处鸥飞。水天溶漾画桡(rao)迟,人影鉴中移。”孙头头吐吐舌头:“咬文嚼字是我的弱项,你们都知道啊。”任新正:“那你说说,你这碗莲子羹,治什么?”孙头头挠挠脑袋,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孙头头理直气壮大声回答:“治饿!”全场哄堂大笑。邱师:“莲的一身都是宝,莲叶解暑祛湿,须能安胎,莲房既安胎又减肥,莲心去火好睡眠,莲养颜解郁结,莲藕节止血止泻,莲子健脾利水,而且治饿。好,大家都过关了,开饭!”

饭后,任新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夜空。不远处许萌有些扭扭捏捏,任天真正在鼓励她:“不怕,你专门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他们一定会喜欢的。”许萌下定决心一般蹭到任新正面前。任新正:“萌萌?有什么事吗?”许萌犹豫半天,从身后拿出一束各种野搭配的小束一把塞进任新正怀里。任新正:“给我的?”许萌:“……任师,教师节快乐!”说完就捧着另一束跑走了,任新正愣了一下,微笑着看着手上的鲜。想了想,走到水池旁正蹲着洗碗的孙头头身边:“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孙头头头也不抬:“不知道,好日子?”任新正把束递到孙头头眼前:“今天是教师节,萌萌都知道送我鲜。你要向我说教师节快乐,以表达你感恩的心。”孙头头:“我有感恩的心,你也知道,不一定非要规定在哪天说。”任新正:“如果不规定,你有可能事情都做了,却永远都说不出口,所谓节日,就是给你个阶梯,让你表达平日里不好意思说的话。”孙头头:“那你早上出门的时候跟师母吵架,有跟她道歉吗?”任新正:“我什么时候跟她吵架了?”孙头头:“我都看见了!师母让你带个薄围巾,你不肯,还瞪她了!师母肯定生气了。”任新正:“这是两回事。”孙头头:“我看是一回事呀!你对她要是没有感恩的心,自然不会在意她生气不生气。”任新正:“我说你,你每次都有一堆话回我,我们俩,到底谁是谁的师父?”孙头头:“那你不是说理法方药、理法方药,理通达了,一切都通达吗?为何你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却要用师父的帽子压我?我是只认理的,不认情分。”任新正:“那你先说教师节快乐,我再去道歉。”孙头头:“你不要跟我讲条件,就像我做功课不能跟你讲条件一样。朝闻道,不是夕可死,是马上死!不要拖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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