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原来这才是岑家不希望岑焕生的案子查下去的真正原因。”
从岑家出来,在往回走的路上,关琥说:“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是黑的,现在看来他们并不知情。”
回程是关琥开车,张燕铎没说去哪里,所以他就一直往前开。
张燕铎没回应他的话,反复听着那两段录音,关琥又说:“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想的,一边在网上大肆宣扬,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悬棺这件事,一边又威胁被害人的家属不跟警方合作。”
“你也觉得彼此矛盾是吗?”
“是啊,除非他们不是一伙的……”
关琥随口说完,突然发现结合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个可能性很大,他一踩刹车,叫道:“我知道了,打电话威胁岑家的人并不是凶手,反而很可能是跟傅远山一伙的!”
道路冷清,急刹车除了导致关琥自己前后晃动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看着张燕铎冷静地用脚支住前方,保持平稳的姿势,他有些不爽。
“给点其他的反应嘛,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急刹车毫无意义。”
“至少表现出你很震惊。”
张燕铎打了个手势,让关琥继续开车,又道:“你说的可能性很大,岑焕生的同伙看到悬棺后,可能就想到了凶手是谁,也担心当年的事情被揭穿,所以模仿凶手去威胁岑家,让他们混淆警方的注意力,好浑水摸鱼。”
“那要怎样才能确认他们是两帮人呢?”
“很简单,这种事小柯最拿手。”
看着张燕铎拨打小柯的电话,关琥在心里为他的同事默哀了三秒钟。
电话接通了,张燕铎问:“你在忙吗?”
“忙,大哥,我正在做面膜,不方便讲话。”
“你不需要说,听我说就行了,我刚传了两段录音给你,请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出这段录音跟悬棺凶手打给电视台还有报社的录音是否出于同一人。”
小柯惨叫道:“不行啊,上头不让查了啊……”
“我说过要你查岑焕生的案子了吗?我只让你对比两段录音而已。”
“喔……”
“还有,有关悬棺的视频上传网址跟网友留言你有什么发现?”
“上头不让……”
“我问你有没有发现?没让你查,所以你不算违命。”
“喔。”
小柯被绕糊涂了,乖乖说:“悬棺录影最早的上传用户跟网址我们都查到了,但那只是个临时注册的账号,一些透露岑焕生身分的留言从ip来看,跟上传录影的是同一地址,但他是用公共无线网传的,无法锁定个人。”
“谢谢,维多利亚酒店的豪华餐饮券我已经寄给你了,等候回信。”
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关琥决定再为小柯多默哀三秒钟。
张燕铎挂了电话,关琥说:“看来靠网址寻找目标这条线断了。”
“我一开始就没抱希望,凶手特意在路小蛮的那栋楼上摄影,大概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注意到顾志诚这条线。”
“那赵青呢?头儿突然让江开跟衙内去查入室盗窃案,还有留意赵青,是不是你猜到悬棺案会被勒令停查,提前提醒他的?”
“不是,是他自己想到的,别小看萧白夜,他能在一家灭门之后,爬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可不单单是靠远亲的提携。”
“难道赵青真有问题?”
“嗯,我昨晚看了他的资料还有盗窃案,在悬棺案发生后,盗窃案就停止了,这可以解释是窃贼担心被警方盯上,换地方行窃,也可以解释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不需要再那样做了。”
“你的意思是窃案是做给别人看的?有窃案连续发生,赵青才有借口四处巡逻,并堂而皇之地进入保安室调看监控系统。”
“对,他是警察,没人会怀疑他,你还记得悬棺案发生那晚,大楼保安都去楼外帮忙吗?当时保安室没人,赵青进出保安室动手脚,没人会看到,就算看到也不会在意,因为大家都认识他。”
关琥越想越觉得张燕铎说得有道理,但同时他又无法相信身为警察,赵青会做出这样的事,问:“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他的?”
“在我发现两栋大厦的监控系统都出现问题后,我就起了疑心,但我没有证据,所以我让萧白夜找人暗中盯着他,可惜他只是个小喽啰,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经张燕铎提醒,关琥想起赵青随他去过罪犯录影的房间,还留下了指纹,那时候他只当赵青是个小警察,才会乱中出错,现在想想,也许他之前曾去过那个房间,为了不被怀疑才那样做的。
关琥叹道:“你总是这样怀疑任何人吗?”
“不,至少我从来没怀疑过我弟弟。”
心情没来由地转好,关琥嘴上却说:“呵,那真是荣幸之至。”
“因为他太笨了,也玩不出什么样。”
“……”
嘴角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关琥已经想揍人了,他攥起拳头正准备攻击,胳膊突然被撞了一下,张燕铎指着从对面驶来的黄色甲壳虫让他看。
小车跟他们的车擦肩而过,很快就跑远了,但那一瞬间关琥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长发女生。
“sakura?”他失声叫道。
张燕铎脸上浮出笑意。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跟上去,不过别让他发现。”
关琥临时掉头,将车开了回去,保持固定的距离跟在佐仓的车后。
道路宽敞,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完全不妨碍跟踪,关琥对张燕铎的眼力表示叹服。
“你怎么看出是他的?”
“我只是一直在留意——佐仓对岑家的案子表现得很有兴趣,也许他也会去岑家,只能说可以刚好遇到,我们很幸运。”
“是你很老奸巨猾吧?”
“关王虎,这是对哥哥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对不起,也许我该说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狡诈奸险……”
张燕铎托了托眼镜,笑吟吟的目光透过眼镜片射来,轻易就制止了关琥的胡言乱语。
看甲壳虫的行驶方向,果然是去往岑家的路,不过佐仓很警惕,没多久就发现了他们的跟踪,临时将车转头,拐去了岔路上。
关琥加速跟上,但没想到佐仓开车既快又猛,仗着车型小,还专往偏道拐,导致最后关琥不是跟踪了,改为明目张胆的追击。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小路上奔跑,最后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前面没路了,佐仓从车里跳下来,改为弃车逃跑,张燕铎给关琥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开追赶。
关琥跟着佐仓的脚步一路追过去,然后绕到前方挡住他的路。
佐仓穿着长裙,奔跑不方便,被关琥拦住,他只好停下来,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问:“你有完没完?”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跟岑焕生被杀到底有什么关系?”
佐仓不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中。
关琥还以为他在掏武器,谁知那只是枚簪子,佐仓用簪子将头发别住,然后冲上来,一脚踹向关琥。
佐仓五官秀气,再加上淡妆,看上去就像柔弱女生,但他的攻击却完全不弱,拳脚虎虎生风,关琥每接一招,就被震得向后退一步,他只能抽空进攻。
但明明很厉害的铁拳,却总是被佐仓轻易化解,一个不留神,又被他踢中小腿,差点摔倒。
佐仓趁机跑了过去,但没跑两步就被拦住了,张燕铎赶了过来,站在前方,堵住他的去路。
看到张燕铎,佐仓只好放下了拳头,无奈地说:“你一定要步步紧逼吗?”
“本来不想逼的,谁让你对我弟弟动粗。”
关琥已经爬了起来,一番打斗下,他呼呼直喘,佐仓瞥了他一眼,说:“其实他挺厉害的,可以撑着跟我打这么久。”
“但最后还是被你打倒了,所以你是在间接称赞自己更厉害吧?”
护短护得这么明显,也是满少见的。
佐仓双手一摊,觉得跟这样的弟控无法沟通,刚好附近有人经过,听到响声,看向他们,他只好说:“你不会是想在这里跟我长谈吧?”
“这附近有家咖啡屋,我们去那里,把你的钥匙给关琥,你上我的车。”
“我不会跑的。”
“你刚才的反应让你的话很没说服力。”
又有人经过,佐仓只好放弃了坚持,将车钥匙丢给关琥,他跟随张燕铎坐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了没多久,在一间小咖啡屋前停了下来。
咖啡屋里面几乎没客人,很适合谈话,张燕铎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咖啡,一杯牛奶红茶。
饮料上来了,佐仓眼睁睁看着牛奶红茶放去了关琥那里,他说:“我以为这个比较适合女生喝。”
“你是女生吗?”张燕铎微笑对他说:“看过你杀人的人,都不会把你当女生宠的。”
他不就是打了某人几拳头嘛,至于这么针对他吗?这个变态的弟控。
看着关琥皱着眉喝那杯他似乎并不很喜欢的红茶,佐仓噗嗤笑了,觉得这对兄弟还真有趣,至少跟张燕铎以前毫无感情的形象相比,现在的他要有趣得多。
既然被找到了,他也不打算再兜圈子,喝着咖啡,说:“我知道你们在查悬棺的案子,也根据那个死宅的照片查到了我这里,但那不是我做的,我会去岑焕生的公司纯属偶然。”
“偶然到去两次吗?”关琥用吸管吸着红茶,问。
“因为我现在在这里做事。”
佐仓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
名片的底色跟四角上都绘制了草,当中是个大篮,印着金色字符——馨店,下面是店的地址跟联络电话。
“这家店主是个老婆婆,为人很好,我是在找租屋的时候认识她的,她没有亲人,一个人经营店很辛苦,我就留下来帮忙了,现在店的外送服务都是我负责的。”
那天佐仓跟平时一样外出送,回来时刚好看到一个身板结实的男人从店里出来,那人的气场很怪,他就留了心。进了店,婆婆把插好的篮递给他,让他照客人留下的地址送过去,当看到篮子里的弟切草时,他十分惊讶。
店的种类不多,婆婆也不认识弟切草,说那是客人自己带来,交代插进去的,她也觉得很好看,但佐仓却知道弟切草的语是复仇的意思。
根据篮上写的公司名字,佐仓轻易就查到了岑焕生,后来有意无意的,他就开始留心这家公司,为了了解更多的情报,他还特意自己拿了送过去,就是那一次,路小蛮偷偷给他拍了照。
关琥问:“你知道被偷拍,却没有教训他?”
“被倾慕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啊,我看上去有那么暴力吗?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找机会偷偷进他的家里搜查了一番,发现他只是个单纯的死宅后,就放过他了。”
无意中跟死神擦肩而过,关琥觉得路小蛮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件幸运的事。
再次查访也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佐仓的好奇心消减了,本来打算不再理会,谁知接着就发生了悬棺事件,他在网上看到消息后,立刻跑了过去,所以在关琥等人勘查现场时,他就混在人群中看直播。
悬棺事件让他发现所谓的复仇远比他想得更可怕,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再卷入无谓的纷争中,他想退避不理,可是却发现漩涡已经逼近了他,让他不得不想办法自保,为了了解真相,他才会再度追查这件事,这就是他今天会去岑家的原因。
“你想怎么跟岑家母子交涉?”
“没想过,我是打算如果他们不合作,就视情况动动武力,谁知道会遇上你们。”
“你说的漩涡又是指什么?”
“最近店附近有一些奇怪的人出没,我猜是老家伙回来了,太平洋都没淹死他,他的命可真够大的。”
“当时我该再努力一下干掉他的。”
“没关系,这次干掉也不迟,虽然我想过平静的生活,但不等于说我会心甘情愿任人宰割。”
“喂……”关琥用手指敲敲桌子,打断他们的对话,“这里还有一位警察,请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聊谋杀,ok?”
在两人点头后,他把顾志诚的照片调出来给佐仓看。
“订的是这个人吗?嗯……长相可能看上去要比这个人老二十年吧。”
佐仓扫了一眼,马上说:“不是。”
“你确定?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过了这么久,容貌总会有变化的。”
“一个成年人不管怎么变,耳朵的形状是不变的,他们的耳朵不一样。”
佐仓说得斩钉截铁,关琥只好暂时选择相信,又问:“那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他脸上有没有疤?”
“他戴着棒球帽跟墨镜,看不到具体的特征,不过我记得大致轮廓,你有纸笔吗?我可以画画看。”
张燕铎随身带了纸跟笔,他交给佐仓,佐仓在白纸上快速画着,又说:“对了,那个男人除了买篮外,还买了一束黄菊,那是祭奠用的,所以我猜想他是为了那个死去的人在复仇。”
“你没跟踪他?”
“没有,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后来他也再没去过店。”
说着话,佐仓把画像画好了,虽然男人的脸被帽檐跟墨镜遮住了大半,但是有抓住特征。
他的头发很短,没有剃胡子,气场有些沧桑,嘴唇微薄,穿了件普通的半长风衣,看骨架很壮实,但走在人群中,并不属于显眼的那类人。
关琥调出顾志诚的照片比较,发现这两个人其实是很像的,只是顾志诚的耳朵较小,而画像里的男人耳垂较大,这个特征不明显,如果不是佐仓提醒,他大概会忽略过去。
“奇怪,他们不是同一人,可是却长得很像,气场也接近。”
“那只有两种可能性,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或是他们在同一个环境下生存过。”
听了张燕铎的话,佐仓特意向后退开。
“真庆幸我们长得不像,不管是个性还是长相。”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张燕铎用手机拍下图像,传给小柯。
“有图片就方便了,可以利用店附近的道路监控器查找他的行踪。”
张燕铎把电话打过去,小柯很快就接听了,让关琥不得不感叹有美食券做诱饵,小柯的对应态度就是不一样。
听了张燕铎的要求后,小柯笑嘻嘻地说:“我懂我懂,你们在查抢劫犯嘛,跟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这个抢劫犯可能还有个兄弟叫顾志诚,顾志诚已经去世了,他的墓地葬在哪里,还有他有没有其他亲人,也麻烦你帮忙查一查。”
“好哒,等我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见关琥脸上充满了艳羡,张燕铎说:“侦探这行既自由又很赚钱,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谢谢。”
关琥义正词严地说完,拿起账单去付钱,就在张燕铎放弃游说,拿起咖啡准备喝的时候,他又转回来,一本正经地问:“可以报一下你们侦探社的月薪吗?让我好做个参考。”
张燕铎托了下眼镜,开始认真考虑开侦探社的必要性了。
三人从咖啡屋出来,先跟随佐仓去了馨店。
那是家外观比较古老的店,前面是店,后面是住宅,佐仓就住在后面的家里。
店主婆婆岁数颇大,精神还不错,听说访客是佐仓的朋友,对他们非常热情,并不时暗示这女孩有多好多好,让他们千万要把握住机会。
至于买篮的客人的情报,婆婆却什么都提供不出来,还好张燕铎的手机及时响起,让他找了个接电话的借口离开,否则话题又会被婆婆带去恋爱结婚的轨道上。
“这太可怕了,简直比查案还可怕。”一出来,关琥就喘着气说。
佐仓不爽地看他。
“你觉得配我很吃亏吗?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我。”
“那是他们没看到你的真面目,”打量着他,关琥说:“你的长相根本就是诈欺。”
就在两人对呛的时候,张燕铎打完电话了,回来说:“是小柯的来电,说那个人找到了。”
“这么快,他能力up了?”
“不是,是太好找了。”
看着小柯传来的录影,关琥明白了张燕铎的话。
之所以会这么快就找到,是因为那个人太显眼了——镜头里来往穿梭的人群中,一个上半身都反射着白光的人体匆匆走过,另外一个镜头也摄下了相同状态的人体,关琥又往下看,其他镜头也是。
“小柯说这个人用了特殊的荧光喷雾剂,导致镜头无法顺利摄影,看来他是个很有经验的家伙。”
“也就是说这条线又断了?”
“不错。”
还以为找到了佐仓,至少可以了解到一些情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回原形了,关琥双手叉腰,开始叹气。
张燕铎看向佐仓。
“老头子已经找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佐仓皱着眉头不说话,张燕铎又说:“躲避不是办法,我们联手合作的话,也许还有转机。”
“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燕铎上下端详他,眼神诡异,佐仓被看得心里发毛。
“我不习惯被同性用这样的目光打量。”
“关于你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个问题另当别论,不过现在有件事只有你可以做,你有比较性感的衣服吗?”
“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是关琥跟佐仓同时问出来的,面对他们的惊讶反应,张燕铎微微一笑。
“我想到了另一个突破困境的办法。”
半小时后,坐在宾士车里,咬着可乐细管,盯着对面紫阳俱乐部的大招牌,关琥点头道:“原来这就是你想到的突破口。”
“傅远山那边已经有警觉了,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如果悬棺案真跟萧家血案有关联的话,傅远山一定会来找蝴蝶夫人的。”
“你就敢保证他是来俱乐部找?而不是去蝴蝶夫人家里?而且他们也许已经联络上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就死马当着活马医吧——如果我想找人说一件重要的事情,却又要掩人耳目的话,俱乐部是最好的选择。”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对燕通大学比较在意,吴钩去那里是不是为了找下一个受害者?”
听着关琥的嘟囔,张燕铎心里微动。
他也有这个猜测,可那里就像是大海捞针,光是医学部就有近百名的讲师教授,他查过岑焕生的交友情况,几乎都是商界人士,与学府完全没关系,所以就算怀疑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在大学,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调查清楚。
如果吴钩真有参与这件凶杀案,那老家伙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耳机里传来沙沙声,打断了兄弟俩的对话,佐仓应该顺利安好了窃听器,那边隐约有声音传来。
“你是来应征的?潇湘姐马上就来了,不要乱走动。”
“不好意思,我刚才急着去洗手间,这里太大,有点迷路了。”
“跟我来。”
接着是开门声跟关门声,没多久窃听器那边响起潇湘的声音。
“张小英你好,你的履历我都看过了,很遗憾我们无法录用你。”
“为什么?”
“我想你误会我们俱乐部的性质了,我们这里是为客人提供休息放松的地方,并不是色情场所,你的打扮……跟我们俱乐部的形象相差太大……”
“我可以换打扮的,清纯派我也很擅长的。”
“嗯,我觉得你的岁数要扮清纯有点吃力,所以真是抱歉。”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实习也行啊。”
“至少下次来面试时,请不要穿得这么暴露,这样很容易给我们的客人造成误会。”
“那我马上去换衣服,还来得及吗?”
佐仓还在对面努力交涉,张燕铎及时提醒道:“任务完成,你可以撤了,你是去装窃听器,不是当陪酒小姐。”
通过微型耳机,佐仓收到了他的话,又交涉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
关琥在旁边听着,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发出闷笑,再看到佐仓走出俱乐部,并因为鞋跟太高在下台阶时差点跌倒,他笑得更大声了。
“谢天谢地,男扮女装的那个不是我。”
“很好笑吗?”张燕铎瞥他。
“我觉得你有必要重修一下审美观了,如果让菲菲给佐仓打扮的话,他一定不会输得这么惨。”
“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现在都流行什么女装。”
“但你是男人啊,你去高级俱乐部玩的时候,会选这种只会袒胸露乳,毫无内涵的色情妹吗?”
“我不会选女人的,所以这个设定不成立。”
听了张燕铎一本正经的回答,关琥立刻往车门那边躲,做出恐惧的表情。
张燕铎瞥了他一眼,忽然一笑。
“我也不会选笨蛋的,所以你很安全。”
兄弟俩正打着嘴仗,一辆黑色轿车从对面驶来,在俱乐部门前停下,几个保镖打扮的男人陆续下了车,最后下车的那位先生坐着轮椅,正是傅远山。
关琥急忙用手肘拐拐张燕铎,提醒他看。
看到佐仓站了起来,张燕铎问:“你还有窃听器吗?看有没有办法装到轮椅男身上。”
佐仓收到联络,下一秒他的高跟鞋没踩稳,又摔了个跟头,刚好跌在傅远山身旁,他用手按住轮椅轮子,才没摔倒。
那几个保镖看他是从俱乐部出来的,又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都没太在意,只有傅远山身边的一个亲随责怪他走路不小心,抓着他的胳膊,很粗暴地把他拉去一边。
等佐仓站稳,那些人已经进了俱乐部,他气愤地回到车上,上了车,先把高跟鞋踢开,又一把拉下了金黄色的假发。
张燕铎看到了他在摔倒的一瞬间,将窃听器塞在了傅远山的轮椅下方,赞道:“干得漂亮。”
佐仓没领情,恨恨地说:“没下次了,流星,我要是再跟你合作,我就跟你姓!”
为了不引起怀疑,关琥把车开动起来,又从后视镜里观察佐仓。
不能怪潇湘拒绝他,他的裙子看起来又暴露又廉价,妆又化得很浓,整体就是三流酒吧里的陪酒女,跟紫阳俱乐部的氛围格格不入。
完全不在意佐仓的恼怒,张燕铎轻描淡写地说:“这不能怪我,你以前是蒋家的养女,蒋家跟蝴蝶夫人又有接触,不化浓妆的话,也许他们会觉察到你的身分。”
“我宁可被发现,也不想被说低档。”
佐仓将胸前的假乳摘了下来,又开始脱裙子,关琥急忙制止他。
“你确定要在这里换吗?这里有两个男人。”
“难道我就不是男人了吗?我只是喜欢女装而已。”
佐仓换着衣服,愤愤不平地说:“我做人从来没这么失败过,从名字到衣服,无一不透着俗气,难怪人家不要我。”
关琥开着车在俱乐部附近转圈,见佐仓一时半会儿不消气,他低声对张燕铎说:“他是有多想做那份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