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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先天箭阵 风神腿法!

第122章 先天箭阵 风神腿法!

仙棺历第三十九日。

周奕站在琅琊山下,耳闻涧泉泠泠,又见蹊径枯荄(gāi)渐苏,已是冬去春来。

朝山下几人点了点头,一道返回清流。

路上说起庐州、清流、六合等地近况。

周奕多听少话,一面领会天下局势,一面回顾近日所得。

这段时间闭关,他已是抓住左游仙带来的那丝灵感。

子午罡‘往复升降,借假得真’之旨虽有破绽,但罡气周游,神衍剑法,气走任督,又含诸多巧妙。

坎离剑罡与其路数不同,一正一偏,却都以楼观道为源头。

见识过左游仙当面出剑,更是得到印证。

等于是有了松隐子、左游仙两人多年的罡法精髓。

两种罡法内外交感,原本他是摸索阶段,现在却是清晰看到一条剑罡合流的道路。

心中欢喜时,正好春日山岚渐暖,道旁青帘初卷。

于是游目骋怀,这份愉悦感就更甚了。

入了大营,军中守卫一路招呼,虚行之听到外边动静,迎出数百步,请周奕进入大帐。

在樊文褚的带领下,庐州城门大开。

李靖大军占城之后,直往西南打去,叫同安郡猝不及防。

此时的江北,已有庐江、同安连着滁州为后方,再以杜伏威镇守的六合、永福为前线,正与隋军对阵。

随着来整、尉迟胜退军,双方暂无战事。

李靖现在镇守在靠南的同安郡,那里情况复杂。

萧铣、林士宏、沈法兴等人的起义军,都在附近活动。

同时还有鄱阳帮、大江会、铁骑会等众多势力搅入其中。

周奕看着不断汇报的虚行之,心中很庆幸。

若是这些事全由自己来做,恐怕练功的时间都没了。

外边一大滩战事,城内也有烦务。

哪怕安排得力人手重新打造官署,也会归总汇报上来。

瞧见周奕充满关切的眼神,虚行之抚须而笑:

“主公尽可放心,怎么说我也有一身内功,远不至于累倒。您专心练功,早些问鼎天下,那时我们这面旗帜,才能扯得更高。”

“恐怕短期实现不了。”

周奕笑了笑,又收敛神色:“还有,我准备回南阳一趟。”

虚行之听罢,思索片刻:

“如今江淮之间,根基稳固,若江都无变,我们暂时也没法打进去。连占两郡,也需要一段时间稳固局势。主公回南阳,自不会有任何妨碍。

只不过,有两件事要知悉.”

“哪两件?”

“其一,南阳格局与江淮不同,没有军阵枪戟,为江湖势力盘踞。众多江湖大宗,已围绕冠军棺宫活动,此处可谓是武林漩涡,凶险莫测。

仅在主公闭关时日,便有诸多武林名宿,深陷其内,甚至不少是狡猾的塞外强贼。”

虚行之双手比划,面色凝重:

“以主公的功力,出入南阳自然没有问题,但当下任凭他们内耗,更为稳妥。”

周奕晓得他在担心什么:“放心,我自有把握,更不会轻易涉险。”

“还有什么事?”

虚行之笑了笑,南阳牛鬼蛇神众多,但提醒一声就够,不用多话。

“第二件事与隋宫有关,杨广已准备南下。”

“这么快?”

“正是。”

虚行之凑近道:

“听说是塞北马帮多有动作,诸多塞北大势力联合梁师都、刘武周在北部动乱,靺鞨八部与契丹也在威逼燕赵。

自雁门之围后,隋宫再无威严,突厥人随时可能南下。”

“杨广周围又有窦建德、翟让李密、薛举等势力,北方乱局,隋军已无力平定。”

“担心雁门之围再现,杨广自然想退回江都。”

说起塞北马帮,周奕便想到大明尊教。

“有没有更精确的消息。”

虚行之点头:“其一是宇文化及匆匆北上,他是禁卫总管,想必是收到消息了。”

“其二是东都传来的,虎牙郎将公孙上哲,正在南下。”

“这一支队伍走在骁果军之前,正是冲着我们来的。”

周奕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要我做什么?”

虚行之提议:

“淮水最下游还有一个节点,那便是盐城。”

“主公回南阳之前,可以去盐城郡一赏春日海景.”

……

盐城郡,射阳城。

盐城大龙头韦彻府上。

大管家才送走几名恶客,就收到下属送来的飞鸽传书。

急忙回转,将小小竹筒中的书信带到大堂。

里面正有一位中等身材,面相普通的汉子,他面相方正,不及四十岁。

正是盐城郡的大龙头,韦彻。

他左右客座各端坐一名文书,却着武服。

看他们写的字,也有一股凶悍味。

前段时日孟让大败,盐城接纳了数千残部,正自高兴,没想到就来了一桩麻烦事。

“大龙头,你打算怎么做?”左边那文书问。

韦彻哼了一声:“江淮军势大,李子通、萧铣等人自己不愿动手,反倒过来害我,我岂会上当?”

“那李子通与杜伏威隔着江都,不担心杜伏威突然来犯。萧铣在巴陵,他们与铁骑会的人一样,与江淮军隔着长江,我呢?”

“杜伏威一旦打入安宜,跨过邗沟,就直入盐城。”

“我与他相斗岂不是便宜别人?”

“再说.”

韦彻双手一摊:“他背后还有一个更难缠的水军大都督,此人已是名传武林,直追老一辈名宿,我不愿惹此大敌。”

左边那文书皱了皱眉头:

“大龙头,此事还是要做决断,否则我们孤军无助,隋军一来,同样不好阻挡。”

“不急。”

韦彻道:“先等江淮军的态度,我只是想求个安稳,想必不难。”

正说着江淮军,外边的大管家跑了进来,口中喊着“有信”。

韦彻站起身,接过来一看。

原本平静的脸上,马上露出惊色。

“大龙头,怎么了?”

韦彻把消息传了过去,三人看罢各自一震:“那人已近盐城?!”

这消息非常突然。

他们想到江淮军会派人过来,但决计想不到,竟是此人亲至!

盐城郡几位当家人目标不大,没想着轰轰烈烈,能在夹缝中求个安稳便好。

天下大势没有清晰之前,他们不打算站队,对于现今强势的江淮军亦或者其他势力,皆无兴趣。

守住一亩三分地,等待真主出现,那时献郡求得安稳,才是保险之策。

现在,突然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韦府大管家五十余岁,胡子白过一半,衰老的脸上带着一层怒容:

“这位大都督突然造访,难道是来逼我们就范?”

他脸上青筋鼓动,显是催动真气奔过。

“他不会天真以为,仅靠一个名头就能叫我等屈服吧?”

右侧那名一直没有说话的文书这时开口:“大管家莫要恼怒,具体情形,还得见过再说。”

他能够理解大管家的心情。

毕竟,李子通铁骑会那帮人,就已经在施压。

如今又来一个,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何况他们称霸一方。

他又轻声提醒:“此人一剑击溃左游仙,功力甚高。”

大管家听过这话,也把怒意收了起来。

“这件事倒也诡异,”左侧文书将冒着铜色的手从袖子伸出,指向雷州半岛。

“宁散人击败南海仙翁,也用了近百招。这位魔门宗师,不能比仙翁差,难道这位大都督还能强过宁散人不成?”

右侧文书诶了一声:“不可同一而论。”

“江湖人对决,胜败乃是常事,就算是宁散人,也不能保证自己次次不败。

清流这一战,无论有何玄机,也断不可否认此人的武学造诣。

现在哪怕成名许久的江湖前辈听到他的名号,也要心生谨慎,防备他的手段,我们寻根究底,大无必要。”

他摆了摆手,一旁的韦彻也很赞同。

“此人虽然年轻,却已成气候,这次要提防他突然发难。否则合我四人之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管家有些紧张,又道:

“大龙头,当下群雄逐鹿,任何卑鄙手段用出来都不算奇怪。”

“可不能赌他是什么君子。”

李子通、铁骑会的高手至此,韦府四人并不紧张。

因为在他们的地盘上,哪怕闹翻,倒霉的也是旁人。

可这一位不同。

与这等危险人物靠近,尤其不明对方来意,总叫人胆战心惊。

对方身怀伟力,一旦发难,那自己便有立毙当场的巨大风险。

没人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盐城的韦大龙头也不敢,他从谏如流,连连点头。

“摆好军阵,四下埋伏刀斧手、弓箭手,一旦谈判不成,他又发难动手,休想从我两万大军中走出去!”

韦彻又看了一眼书信:

“当然,这是最糟糕的局面。”

“在此之前,我们既要守住底线,又不可有所冒犯。”

话罢,四人对视一眼,达成一致意见。

韦府中,连连飞出信鸽。

不多时,城中军兵大动,透着一股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

自占据盐城以来,韦彻等人很少这般慌乱。

“怎么回事?”

射阳城西,专有两排木楼,留作招待客人。

此时一名美丽女子被惊动,她手持双刃,挑开二楼窗扇朝下张望。

隔壁几扇窗户,也有人探出头来。

“走了,不是冲我们来的,想来韦彻也没这个胆量。”

翎子又看过两眼,便将双刃收回。

一旁的师弟庚哥呼儿有些疑惑:“怎么忽然调兵,难道隋军打来了?”

翎子摇了摇头。

庚哥呼儿怀抱长剑:“我们没必要在此待下去了,韦彻最多当一个缩头乌龟,他没胆子对江淮军动手。”

“这些人横亘江北,曲特想控制铁骑会北上发展,怕是难得很。”

翎子摆了摆手,倒不是太在意:“那姓香的不是说,韦彻作缩头乌龟也好,他只要不出兵,隋军没有顾及,就会尽数攻击江淮军。

再者,我们只是奉师命行事,成与不成,就不是我们能考虑的。”

“此言差矣。”

这时,房间内响起一道低涩沙哑之声。

庚哥呼儿与翎子转头看向围着八仙桌而坐的四人,他们皆是一身黑衣,背着长弓箭筒,腰挂弯刀。

四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亮。

说话之人,更是目光灼灼,像是能看清人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一般。

翎子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

塞北铁勒王座之下,除了飞鹰曲傲,便数最为神秘的五大铁箭卫。

唯有他们,能将先天奇功用在箭法上。

第二到第五箭卫,各能驾驭狂浪七转。

而王下第一卫,则是通晓凝真九变。

他的功力不及曲傲,但只论箭术,便连曲傲也不及。

第一卫看上去六十余岁,脸尖尖的,像是一只老秃鹫。

他看向曲傲的两名徒弟,温和一笑:“大家在外为王办事,自然要竭尽全力。”

“卫首,我们已经尽力了。”

翎子道:

“大隋与铁勒不同,不能将草原上的习惯全带入此地。你们觉得韦彻是懦夫,那是因为他没有王上的心气,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妄图扭转才叫奇怪。”

“正是。”

庚哥呼儿接上师姐的话:“你们给韦彻许诺再多,他也不会去攻江淮。”

第一卫转动茶杯:“既然如此,还是由我们亲自动手吧。”

翎子皱眉:“你们可要想好,鲁可萨耶就是死在那人手中。他的轻功,直追云帅,武功更是高得很。”

第一卫露出谨慎之色,没有答话。

第二卫道:“只要是人,就会死。”

第四卫道:“我们只需要一个机会,哪怕是武尊突然入了我们的箭阵,一个不妨,也要死。我们四人合力,绝非鲁可萨耶一人可比。”

第五箭卫双手按在胸口:“我要为兄弟鲁可萨耶报仇,更要为王扫除障碍。”

四位箭术大师已作出决定,翎子晓得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就不再相劝。

庚哥呼儿道:

“此事是临时决定,先说好,我们未得师命,不会随你们冒险。”

“自然。”

“我们会扮作打猎之人,潜入江淮。”

几人议定,翎子对庚哥呼儿对视一眼,便去寻韦彻打一声招呼。

没有想到

却带回了一条让四大箭卫振奋的消息。

这一天夜里,四大箭卫天没亮就闭目睡觉,他们有神奇法门,在脑海中想着弓弦,那弦越想越细,最后融入一片黑暗,此时便可进入深睡状态。

且一连六个时辰不醒。

翌日明目时,每个人的眼睛都黑白分明,澄澈透亮,看不到任何血丝,有真气不断从瞳孔划过。

这时,他们能轻易看到三丈外苍蝇的大腿。

四人的精气神,已然调整到最佳状态。

翎子与庚哥呼儿瞧见四人握弓,心中忌惮无比。

人弓合一,四个人,变成了四张弓。

若他们不暴露杀机,没人能注意到他们。一旦崩箭而鸣,那时已经迟了。

这抑或是世上最难防范的杀手。

“射阳城,这个名字真是应景。”

第一箭卫二目平静:“我们即将射落江淮军的太阳。”

‘嗒嗒嗒~’

城内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自射阳城西,一直推进到城中央的韦府。

城内有诸多盐铺,挂着淮盐、贡盐木牌的比比皆是。

不少大盐商见城中大军齐动,像是在护送什么人进入大龙头府,一个个都吃惊得很。

韦府之前,大门两侧列着三层枪兵,全披明光铠甲。

枪兵胸前两片圆护打磨光亮如镜,此际反射阳光,威风异常。

可见能在此地的,无一不是精锐。

“大都督,请~!”

韦彻一抬手,大军让开道路,一旁的大管家,两位文书,也都笑着看向正下马的白衣青年。

周奕四下一扫,他手执马鞭,一脸轻松:

“韦大龙头,怎么搞得这样隆重。”

“哈哈哈。”

韦彻清朗大笑:“大都督名震江淮,如今大驾射阳,韦某人怎敢怠慢。”

“请!”

周奕朝后招了招手,南阳帮老人狄方思,还有道场的冯四立刻会意,领随行之人待在门外。

他迈步走进大宅,周围高墙大院,房舍绵延。

入到第二个大院,看到一方大池,里边锦鲤徘徊,赏心悦目。

除此之外,周奕还感受到众多气息。

隔着一堵院墙,正有大批人手埋伏。

周奕笑道:“韦大龙头,你说请我赴宴,竟是鸿门宴?可也是摔杯为号?”

韦彻自然知道瞒不过,尬笑一声:

“韦某偏安一隅,怎敢与大都督为敌。近来不少势力找上门,城内高手极多,只能安排一点人手防范。”

周奕也不戳破:“小心驶得万年船,韦大龙头这艘船,看来能一直驶下去。”

韦彻摇头,自降身份道:“待会韦某自罚三杯,请大都督不要介怀。”

周奕心觉好笑,没想到这趟来盐城,会有这番待遇。

这韦彻虽说是小心过头,但也真是把压力给上了。

好在此地不是旷野,而是屋舍相连,否则乱入他人大军阵中,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入到内堂,韦彻请周奕上座后,便抢先开口。

“我们几个在盐城郡安稳惯了,受不得什么风波,之前有人要我与他们联盟,一道对江淮军不利,全都被我推个干净。”

“好叫大都督晓得,我对江淮军没有半分恶意。”

“盐城郡的情况比较复杂.”

他还待再说,周奕笑着打断:“韦大龙头,你不用与我说这些,我来此地完全是个偶然。”

“哦?”

一旁的大管家,两位文书都竖起耳朵。

周奕掏出一封信件,上面封着火漆:

“我本要从清流直往北去,虚军师便建议我从江上走,过扬子津渡,再游高邮湖,顺便给你带一封信。

至于这信中写了什么,连我也不晓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谁不知道扬子津渡、高邮湖正被隋军掌控。

不过想到这位的武功,确实有闯过渡口的胆量。

而且,他也没乱吹。

江淮军一行人,正是顺邗沟北上过来的。

韦彻接过信,很想揭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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