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脸不由黑了。
他就不明白了,德亨怎么就跟群娘们儿这么有话说的!
简直奇也怪哉。
这是个小子,不是个姑娘吧?
弘晖见了,心下暗笑同时,又不得不提醒德亨,快别说了,有正经事儿找你呢。
叶勤也挺无奈的,他今晚还想跟儿子促膝长谈呢,结果,今晚跟儿子促膝长谈的,很可能不是他。
胤禛和叶勤先离场,德亨被弘晖给叫出来,还问他道:“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弘晖叹气道:“就种个痘儿,你跟额娘和夫人有什么好说的?怎么就说个没完了?”
德亨:“现在种痘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那么多危险了,但要种痘的可是我亲弟弟,我就问问,怎么了?”
弘晖扶额,不跟他掰扯这些,直接道:“阿玛在书房等你呢,咱们快去吧。”
德亨:……
德亨挠挠头,道:“都在跟前了,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唉,真是个急性子。”
弘晖:“你这话,最好去阿玛跟前说去。”
德亨立即道:“那我可不敢,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弘晖住脚,故意道:“哎哟,我突然想起来,后头小湖里的荷花要开了……”
德亨拉住他往前疾走,道:“看什么荷花啊,赶明儿我陪你一起看,现在快去堂前尽孝吧。”
他怕去晚了,胤禛再找由头训他一顿。
德亨着实想多了,有叶勤这个正经父亲在,胤禛是做不出训“别家”儿子的事情的。
德亨见完礼,开始汇报今日他去刑部见郑尽心的始末。
叶勤见是谈论公事,便主动避嫌,结果,胤禛让他留下来一起听听。
其实叶勤也很好奇,儿子做什么去了,就留下来听一听。
听德亨说完,胤禛眉头紧皱,叶勤却是若有所思。
弘晖虽然觉着这个郑尽心太过不识好歹,一个海盗也不值得德亨亲自去见,但这是胤禛让去的,他就故作深沉的坐在那里,一脸严肃的思考,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然后,胤禛当真了。
他见大儿子表情如此凝重,就问道:“弘晖,你怎么看?”
根本没什么看法的弘晖:……
心下先是慌了一瞬,然后迅速定下心来,寻着德亨欲“招降”郑尽心的思路向下说:“阿玛不是愁开海运没有海船吗,正好剿了这个郑尽心的船,拿来自己用。郑尽心桀骜不驯,不甘教化,难道他手下都是如此冥顽不灵之人?不如招降了这些人,正好开船的水手也有了。”
德亨对郑尽心这么感兴趣,还亲自去见他,不就是想“招降”吗,他是不了解郑尽心,也不了解海运,但他了解德亨啊。
顺着德亨的思路往下想,再结合胤禛最近在忙的事情,答案就出来了。
胤禛先是微笑点头,算是对儿子的回答表示满意,然后又正色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就那几条船,能做什么的。而且,招降来的人,随时都能反水,毫无忠心可言,更不能托付要事。”
弘晖起身,束手低头受教。
叶勤看看“受教”的弘晖,再看看坐在一旁吃吃喝喝的儿子,心下再次叹息,想着,回头要好好教教儿子,看人家弘晖是怎么做儿子的,再看看他,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松散,太松散了。
跟弘晖比起来,自家儿子德亨简直没个正行。
教完儿子,胤禛又问德亨:“对这个郑尽心,你有什么打算?就这么关着他?”
德亨咽下嘴里的点心,捧茶沉吟道:“我同意弘晖说的,招降郑尽心手底下的人。尤其是那些会造船的船工,这些都是人才,许以重利,让他们为咱们所用。至于忠心问题,这些海盗既然讲江湖义气,我建议朝廷赦免郑尽心,不是为了郑尽心本人,而是为了收服那些船工。”
胤禛摇头道:“朝廷恐不会赦免郑尽心的,这是□□越的政绩,赦免了郑尽心,这四省的总督巡抚们不会答应的。”
德亨:“总不会处死吧?”
胤禛:“如果刑部拟议斩立决,皇上会从轻发落,或许……会是流放。”
康熙帝自认是个仁心仁性的皇帝,因为经他手处死的人很少。
这也是做皇帝的秘诀之一,为表仁慈宽和,他总是在刑部的拟议上面轻一等。
你看,大臣们要杀你,朕是个好皇帝,朕不杀你。
朕留你性命,你流放去吧。
流放宁古塔那个风窝子雪窝子怎么样?
胤禛一说,德亨就想到了,笑道:“如果郑尽心被流放宁古塔,那正好,让他去船厂,带着他手底下的船工们去造船?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