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因为爱我,才杀了她。”
“你杀了她,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
魏宏昌整个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该作何反应。
秦娇看著他那副茫然又可笑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於怜悯的弧度。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正处在往上爬的关键时期,可爷爷对你的扶持,却开始变得有限了。”
秦娇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魏宏昌的心上。
“因为爷爷觉得,你心术不正,根子是歪的,他不放心把魏家交到你手上。”
“而魏渊的妈妈呢?她出身普通,性格温柔懦弱,除了能给你生个儿子,在你的仕途上,她已经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了。”
“对那个时候的你来说,她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向上爬的绊脚石。”
秦娇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刚好,那个时候,我出现了。”
“我父亲在地方上有些人脉和关係,能帮你打通一些关节。”
“更重要的是,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被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迷住了,傻乎乎地对你动了真心。”
“所以,你就开始刻意地接近我,討好我,不是吗?”
“你一边在我面前扮演著深情款款的好男人,一边,又在背地里,日復一日地,给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妻子下毒。”
秦娇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那眼神,却冷得像冰。
“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那么天衣无缝。”
“后来,她死了,死得无声无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病死的。”
“你也顺理成章地娶了我,利用我父亲的关係,更上了一层楼。”
“再后来,我们有了小杰。”
秦娇將这段被尘封了多年的、骯脏的往事,用一种近乎於残忍的平静语气,一件件地摊开。
她看著他那张因为震惊和难堪而变得惨白的脸,缓缓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你看,魏宏昌,从头到尾,你爱的都不是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那点可怜的权力和野心。”
“我,还有魏渊的妈妈,都只不过是你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隨时利用、也隨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
说完,秦娇端起水杯,將里面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那个已经彻底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男人。
“你明白的,你已经必死无疑了。”
“我今天来看你,並不是要救你,我没那个本事,也不想那么做。”
“只是,我们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来送送你。”
“过几天,我就不去了。”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把这件事牵扯到魏家。”
说完,她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迈著平稳的步子,朝著那扇冰冷的铁门走去。
“不……不要走!娇娇!秦娇!你回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魏宏昌这时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他拼命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
可他抓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气。
秦娇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著。
“完了……全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著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眉眼弯弯,总是带著浅浅的笑意。
她会耐心地陪他看一整晚枯燥的文件,会在他疲惫的时候,为他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麵。
她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毫无保留的爱意和崇拜。
那是……他的原配,魏渊的妈妈。
一个荒唐又可笑的念头,毫无徵兆地从魏宏昌的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他想,如果是她还在……
如果他当初没有为了自己的野心,亲手毁掉这一切……
那今天,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自己的吧?
哪怕是倾家荡產,哪怕是跪下去求人,她也一定会救自己的。
因为,她是那么的爱他。
可惜……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