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单膝跪地,重甲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头颅深深低下:“神王!末將牛犇,誓死追隨!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请神王吩咐!”
顾战天看著眼前这跟隨自己半生、伤痕累累的兄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但更多的,是沉重如山的责任与冰冷的杀伐决断。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以特殊玄金丝线密封的奏摺。
“牛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顾战天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却比风雪更冷,“不瞒你说,我意已决。
废黜顾长生世子之位,削其顾姓,逐出主脉,永世不得归宗!”
“神王!”
牛犇猛地抬头,独眼中满是震惊与急切,“那可是您唯一的血脉了!
大公子已去,若再……
希望神王三思啊!
再者王妃娘娘那里……”
他深知秦月瑶的狠毒与对顾长生的溺爱,此举无异於与虎谋皮,必將引来滔天巨浪。
“我知道,不用再说了!”
顾战天厉声打断,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深入骨髓的痛楚,
“血脉?他顾长生设计残害兄长之时,可曾想过血脉亲情?!
此等孽畜,不配为我顾家子孙!
至於秦月瑶……”
他眼中寒光爆射,周身神光都为之激盪,“她教子无方,包庇纵容,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待我料理完北疆军务,回京之后,定要亲自与她清算。
孩子?
哼,只要我顾战天还在,顾家我这一脉……就不会绝后!”
那“不会绝后”四个字,带著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牛犇心头剧震,知道神王心意已如磐石,再无更改可能。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沉重的嘆息。
“另外,”顾战天將那份沉甸甸的玄金奏摺郑重地交到牛犇手中,“你即刻动身,以最快的速度,秘密返回帝都!
將此奏摺,亲手呈交给秦皇陛下!
记住,是亲手!
绝不可经他人之手。
此奏摺之中,不仅有废黜顾长生的陈情与铁证,更有我这些年暗中搜罗到的,关於秦月瑶毒害长歌生母、结党营私、干预朝政、甚至勾结外邦的部分罪证!”
牛犇双手接过奏摺,感觉重逾千钧。
这哪里是奏摺?
分明是投向帝都权力旋涡中心的一颗惊雷。
足以將整个大秦朝堂炸得天翻地覆。
他沉声应道:“末將领命,定不负神王所託!”
“好!”
顾战天重重拍了一下牛犇的肩膀,目光如电,“事不宜迟,你立刻出发!
一路小心!
秦皇陛下见到奏摺,自会明白。
只要陛下圣心在我这边,废黜那孽畜,扳倒秦月瑶,便有了根基!”
“是!”
牛犇不再多言,將奏摺小心贴身藏好,对著顾战天深深一拜,转身便要踏入风雪。
顾战天目送牛犇离去,直到那身影彻底被风雪吞没。
他缓缓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手中那枚染血的玉简,指腹摩挲著那冰冷的血跡,眼中是无尽的痛楚与冰冷的杀意。
“长歌……为父……定为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