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川城內。
那位在码头拂袖而去的中年执事,在荒唐的河祭之后,並未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径直去了城主府復命。
他穿过庭院,步入那间议事厅。
厅內,那位曾挥手平息风浪的灰袍老者,此刻正闭目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透著深深的疲惫。
中年执事躬身行礼,声音带著一丝压抑后的沙哑:
“稟告城主,河祭已毕,祭品……已被那些水族尽数收下。只是……”
他略微迟疑,眉头紧锁,
“属下观那些水族的態度,似乎並未满意,甚至有意滯留施压。不知此事,是否真能就此作罢?”
太师椅上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眼中掠过一丝无奈与,他轻轻嘆了口气:
“不满意又如何?眼下之势,也只能如此了。终究……终究还要碍於皇庭的威严,它们还不敢做得太过分。此事,暂且到此为止吧。”
他顿了顿,语气又转为严肃:
“当务之急,是需严查城內是否还有像刘奇此辈这样,隱匿修士身份、包藏祸心之徒。你且下去,暗中布置,务必清查乾净,绝不能再给它们任何发难的藉口。”
说完,老者微微摆了摆手,不再多言,自顾自地站起身,步履略显蹣跚地走向了內室。
那中年执事恭敬地垂首立在原地,等候老者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才缓缓直起身,收整了一下略显褶皱的官袍,面色阴沉地踏出了议事厅。
他並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回到了自己那处雅致的宅邸。
屏退了左右,他独自一人鬱闷地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手指揉捏著发胀的眉心。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接著,守在门房的小廝轻手轻脚地进来稟报:
“老爷,天刑司的王捕头在外求见,说是有紧要之事。”
中年执事闻言,面露诧异,抬起头:
“王捕头?他不在城中巡守,来我这里做什么……”
虽心中疑惑,但他还是挥了挥手,
“让他进来吧。”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一人。
领头的是一身玄色公服、腰佩制式长刀的天刑司捕头王烈。
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气息流转之间隱有灵光微动,赫然是一位修为不低的修士。
而跟在他身后的,却是一个穿著粗布短褂、面色惶恐的平凡渔夫。
那王捕头见到端坐的中年执事,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行礼之前,率先將手中一物高高呈上。
那中年执事面色一凝,伸手接过。
此物入手冰凉沉重,是一截断裂的骨白色剑身,形状怪异,边缘呈锯齿状,透著一点妖异。
他翻来覆去地查看,眼中疑惑更甚,开口问道:
“王捕头,这是何意?此物从何而来?”
王烈抬起头,声音洪亮却带著一丝谨慎:
“回稟执事大人,此截断剑最初被发现时,是被一个沿河渔民当成了切割渔网的楔子,並未在意。后又被此人——”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身后那抖得如秋风落叶般的男人,“——偶然间认出异常。”
他顿了顿,继续道:
“而此人,恰是那日河心楼船大火中的倖存者。
他一口咬定,那晚曾亲眼目睹石桥帮帮主刘奇在船上与一形態怪异丑陋的妖兽激烈搏杀,此物,便是那怪异妖兽身上脱落之物,后被刘奇奋力斩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