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从谢云疏口中得知了和观澜手札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角度的对於“玄荒”界歷史和“精神秘典”认知。
结合陈墨穿越以来的亲身经歷、一路上小心打探的来的消息、莫英琼所遗石刻,加上观澜手札上面所书的破碎真相。他发现那让无数武者趋之若鶩、奉若瑰宝的一本本“精神秘典”,就是一份份指向深渊的……诱饵!把武道求索之路化为无形的钓鉤,在破碎虚空之时將一个个人中翘楚、天赋异稟的武者钓入了无尽深渊。
如果深渊的“收割”不是只能通过“破碎虚空”那一刻实现,那么陆观澜自废“玄天功”的连尝试都做不到,早在他“精神秘典”修炼大成之时,就已经被恐怖星空之上的收割者发现並锁定。
深渊应该需要被动等待,难以主动降临。要不然这个世界早已天下大乱,妖魔丛生。怎么可能至今仍能看到这些繁华城市的存在,凡人依旧安居乐业?
所以破碎虚空之时才应该是收割之时,那么只要不破碎虚空、不飞升就永远不会被收割!
对於拥有属性面板“任意门”功能的陈墨来说,达成这个前提条件轻而易举。他只需要在破碎虚空的前一瞬发动任意门离开这个世界就行。毕竟,那属性面板拥有绝对强横的力量,可以无视那些不可名状恐怖存在的注视,甚至能从它们眼皮底下强夺能力和职业。即使陈墨本人在它们面前渺小如尘,但依靠这面板,他便能安然穿梭,让那些恐怖存在也无可奈何。
加上自己的神秘学者职业本就是属性面板將“玄天功”这种纯粹又直接的星界污染源转化而来,晋升之路必定是倚靠那些禁忌而隱秘的知识,而这职业的根基源於更高阶的邪神污染,至於那点“精神秘典”的污染?怕不是求之不得的最优选资粮!
而据谢云疏口中“精神秘典”修习需要的心智或者说精神承载力,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毕竟之前在荆澜港茶肆与能真气外放、以精神干涉物质的一流高手敖伏鼉一战,敖伏鼉的真气中的精神力量对他来说不过是伯仲之间,甚至他要略占上风。至少在修炼至“一流”之前他不用担心自己的精神承载力问题。
这些新的线索如同冰冷的深海暗流,瞬间冲刷过他刚刚建立起的认知框架。一种混杂著洞悉的寒意与侥倖的兴奋在他心底交织。原来如此!那些所谓的“精神秘典”……他面上依旧平静,思绪却在飞速翻滚,评估著各种可能性。
就在他心潮汹涌,思维如电般推演著这个惊世骇俗的念头时,对面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陈兄弟?”
陈墨猛地回神,抬眼撞上谢云疏略带探寻的目光。她清丽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你……是否太过震惊?这些秘事,衝击確是极大。”
陈墨心中警铃微作,几乎是瞬间,脸上的思索凝重便无缝切换成了少年人初次听闻惊天秘闻时应有的表情——混杂著震撼、茫然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对强大与未知的嚮往。他微微张著嘴,隨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里带著恰到好处的惊嘆与侷促:
“啊!谢姑娘恕罪,在下……在下实在是听得……心潮澎湃!”他模仿著那些初入江湖、对传说充满嚮往的热血青年应有的语气,“破碎虚空、隱秘歷史、精神秘典……这等大门派核心才知晓的秘闻,我,我之前连做梦都想像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惊心动魄的往事!太震撼了,真的……”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真诚到近乎感激的神情,对著谢云疏郑重地抱拳行礼:“谢姑娘,大恩不言谢!若非您坦诚相告,我这等江湖散人,只怕一生懵懂,不知天地之广阔,亦不知其暗流汹涌!此等信任与恩惠,陈墨铭记於心!”
谢云疏看著他眼中尚未褪去的激动和那份真挚的感激,微微頷首,清冷的语调似乎缓和了一丝:“少侠不必多礼,望你能善用这份知识。”她清冷的神色略缓,目光重新投向面前摆放的三件异宝。
洞府內一时寂静,只有一旁玉像散发的、柔和朦朧的微光投下,映照著微尘飞舞。
片刻,谢云疏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看向陈墨,语气恢復了往日的平静,却带著不容忽视的认真:“陈墨,此间秘闻,关乎深远,需得万分谨慎。至於眼前之物……”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寒光內蕴的长剑、巴掌大小的织物以及古朴的玉册,“你我数次歷经生死,蒙你多次相救,更…更助我抵御风寒,护我性命。此等恩情,非是寻常。”她话语间似乎想起了雨夜山脊那刺骨的寒冷与几乎流失的生机,若非陈墨,她绝难倖免。这份实质性的救命之恩,在清冷如她心中,份量极重。
“这三样遗宝,”谢云疏直视陈墨,“是你我二人共同发现,理应共享。我不会以宗门背景或武力高低强占半分。”她话语坦荡磊落,“月华经乃精神秘典,非一人一时所能独享,你我皆可参悟。至於青锋剑与赤蚕衣,你…”她微微抬手示意石台,“请先选。”
选择权交到了陈墨手中。
陈墨心中念头飞快流转。他迅速盘算著:名剑虽利,但他不通剑法,拿在手上也只能当个硬一点的棒槌,意义不大。谢云疏出身云台剑宗,剑法才是根本,这寒铁剑对她而言是如虎添翼。反观自己,虽有强悍体魄,却无真气护体,遇到如敖伏鼉那般能將真气附於攻击之上的真正高手,全靠身体硬扛绝非长久之计。荆澜港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鑑。那赤蚕衣,又正好能“抵御真气侵袭”!
几乎没怎么犹豫,陈墨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手指向那件巴掌大小的深色织物:“多谢谢姑娘信任与厚爱,那我…就选这赤蚕衣吧。说实话,我对剑法一窍不通,拿了寒铁剑反倒是明珠蒙尘。倒是这赤蚕衣…”他摸了摸鼻樑,“我那点保命的本事全赖皮糙肉厚,这甲冑能防真气,正合用。”
谢云疏的目光落在寒铁剑乌沉沉的剑脊上,指尖划过冰凉剑身时流露出一瞬本能的炽热——这是一柄能伴隨云台剑法登峰造极的利器,对任何剑修都是毕生难求的机缘。她抬头看向陈墨,青年正將轻薄的赤蚕衣收拢入怀,神情坦然。剎那间,昨日雨夜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与此刻叠在一起。若自己执意取剑爭衣,固然合情……却终究抵不过心头更重的份量。她唇角抿开一丝极淡的弧度,终是伸手稳稳握住剑柄。寒铁再好,终是剑器死物;眼前这人,才是活生生欠下性命的因果。
“明智之选。”谢云疏微微頷首,没有多言,径直拿起那柄长剑。她拔剑出鞘寸许,一声清越龙吟微不可察,剑锋映照著她清丽的容顏,触之竟有丝丝锋锐之气透出,让她指尖感到微刺的质感——果然是当世难寻的利器!饶是她清冷自持,眼中也禁不住闪过一丝由衷的讚嘆与喜爱。这柄剑,比她现在所用这把青锋剑要强得多。
陈墨把那赤蚕衣掂在掌心,感觉非常轻巧。他试著將其覆在小臂上,心神微动间,一发极其內敛、不含任何能量外泄的微弱精神衝击悄然向衣物內部探去。这纯精神层面的试探如同石沉大海,触碰到赤蚕衣后便再无反馈,未惊起一丝涟漪,也未能从小臂上传来任何感知。这让他心中微动,此物对真气或者说实体化的精神力攻击確实有极强的克制效果。他没有立刻把赤蚕衣穿上,而是暂时收好,目光转向了那本《月华经》。
正好谢云疏检查完宝剑,她动作轻柔地拿起玉册,翻开厚重的封面。扉页之上,古朴苍劲的篆书映入眼帘——《月华经》。
两人皆凝神细看。